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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卫】来日方长（《装神弄鬼》番外）

前篇和设定在此：【嬴卫】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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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卫】来日方长

（《装神弄鬼》背景，赵政的别墅和两千年前卫庄的冷宫是同一个地方，共有同一棵花树，某天发生时空重叠，十岁赵政和七岁卫庄在花树下见面，一个月后时空重叠消失，卫庄继续一个人在冷宫生活，十多年后，在新郑见到嬴政，觉得眼熟。）

（文中所有私设都是我胡诌的……）

嬴政推开门的时候，一眼便见卫庄正抱臂斜倚在窗前，像是专门在等他，眼眸微阖，神情悠闲。

然而嬴政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他反手重重的合上门，几步便走到了卫庄身边。

卫庄没有动，他倚窗远眺，似乎窗外有什么比嬴政更加让他在意。

“今日之宴，是你安排的？”嬴政直入主题，气势汹汹，当然，如果不是说完这句之后传来因为饿了一天而发出的莫名“咕噜”一声，气势会更足一些。

“没错。”卫庄简短的应道，他转过身看着嬴政，深雪一般的眼瞳深处跳动着莫名的火光，昭示着本人的心情似乎不错。

嬴政也看着他，一息之间他已然恢复平静，他也盯着卫庄，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其刺穿。

“我不记得我曾经见过你，所以，我需要一个解释。”

嬴政缓缓开口，语音已然褪去自来新郑以后的刻意掩藏的锋芒，自有一番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度，但却带着一分气恼。

毕竟害的他饿了整整一天，现在终于找到始作俑者，岂能不气？

一天前，流沙本着地主之谊，设宴招待了来自秦国的“尚公子”一行，这场宴请本应是例行公事那般四平八稳，却因嬴政在宴会上差点失态而变的不寻常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嬴政在浅尝了几道菜之后表情忽然变了，眉头紧锁，目露惊异，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韩非也是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身边的紫女，紫女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菜品没有问题，紫兰轩的厨师虽然比不上宫中御厨，但胜在可靠，而紫女本人更是使毒高手早就检查过菜品，按理说不可能出什么岔子才是，除了因为某个人的插手有些菜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客人受到惊吓，这场宴请终是不欢而散，嬴政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事后更是找到韩非直接询问这次宴会的菜品是谁安排的。

这人是谁韩非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太想说，但嬴政又不傻，当天流沙诸人都在，独缺卫庄，而韩非又在替那人打掩护，看来定是此人无疑，是以他选择直接找到卫庄问明原委。

也难怪他着急上火，他之前从未来过韩国也未见过流沙一行人，但此次宴会上的每一道菜都是他所喜爱的而且连口味也和自己的喜好一模一样！

这当然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君王的喜好不能轻易为人所知，而嬴政更是对此刻意隐瞒，他的口味和生活习惯连最亲密的近侍都不能完全把握，但在异国他乡，却有人把他深藏在内心的喜好和口味摸的清清楚楚。

他是谁，为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这些嬴政迫切想问清楚，所以他直接找到了卫庄。

“我从没见过你。”嬴政紧盯着卫庄，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

卫庄略一点头，他不认得嬴政，却在七岁时候曾见过赵政，当他第一眼见到嬴政之时便能确定，赵政长大了，应该就是眼前人的样子。

赵政是卫庄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两人从见面到分开，只有短暂的一个月的时间。

那时卫庄刚满七岁，三天前教他武功的那位脑子不正常的夫人莫名失踪再也没来过，偌大的冷宫只剩他一人，卫庄一心想变强离开冷宫，练武练得很勤，但小孩子体力终是有限，拿着木剑挥了一个时辰便觉疲惫难当，本想靠着树休息一会没想到却睡了过去，一觉醒来，面对的正是赵政越凑越近的脸。

卫庄自是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想把他推开，没想到推了个空自己还摔了一跟头，看着笑成一朵花的赵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并不能阻挡二人相识，看得见却摸不着的诡异状况更阻挡不了他们从相识走到熟识甚至于连各自的喜好厌恶爱吃甜吃酸都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究其原因，大约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都被关在此地无法出去。卫庄从小生长在冷宫，而赵政自从搬到这个庭院便再也没出过门，时间上他们隔了千年的光阴，环境、习惯甚至理念都大相径庭，唯一相同的，便是这棵繁茂的蓝楹花树。

千年之前这里是困住卫庄的一座冷宫，千年之后这里是拘住赵政的一方豪宅，其间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不变的依旧是那棵蓝楹花树，花开不败，灼灼其华。

赵政比卫庄晚生了两千多年，他们本不该相识，但缘分总是给人带来意外，与赵政分别后卫庄也没有想到会再次看到那张脸，但几天前嬴政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前面。

然而嬴政不是他认识的赵政，虽然卫庄确信记忆中那个跟他一起装神弄鬼吓唬人、喜欢盘腿坐在床上、短发桀骜的竖起的十岁孩子长大了一定是眼前人的样子。

“故人”相见，自然要先算个账，卫庄一直记得一件事，赵政喜欢吃糖，而且会当着卫庄的面一边吃一边说：“这糖可好吃了！可惜你只能看不能吃。”

卫庄小时候也喜欢吃糖，他看着演的一脸夸张的赵政，翻个白眼的同时也暗中握了握拳：你等着！

现在他等到了，流沙要宴请嬴政一行，卫庄便去找了紫兰轩的厨子亲自安排菜品，赵政的喜好和口味他一直记得清清楚楚，于是就根据这个“反其道而行之”，赵政喜欢吃甜，所有的菜便丁点糖都不放；赵政最讨厌姜，于是每道菜都有切的极碎的姜末，挑都挑不出来。

现在嬴政果然找上门来，看样子还饿了一天，效果超出预期，卫庄的心情也很是不错，大仇得报，十年不晚。

嬴政见卫庄还是不想说， 索性和盘托出，直说了宴会上的菜色都符合自己喜好，连口味都一模一样，尤其每道菜都洒了不少姜末，正和他胃口，却不知道卫庄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喜好和口味。

卫庄一听就愣住了，确定每道菜都合口味？不是说好了最讨厌姜吗？他想了想，确定赵政跟自己说这个的时候并没有骗他，又看看嬴政目光中一片坦然，只能得到了嬴政和赵政的喜恶恰好相反的结论。

“所以我想知道你究竟从何处得知。”嬴政问，他自是不信身边有卫庄的人，即使有也不会知道那么多，总不能卫庄把宫人都收买了。

“那你就继续想吧。”卫庄知道嬴政想问的是什么，但赵政之事太过诡异，说了也未必会有人信，他索性也不解释，邪魅一笑，转身就走。

嬴政黑着脸看着卫庄离去，剑客走路带风，扬起悬在屋内的红纱轻轻拂动，黑色的背影若隐若现，最终不见。

看着卫庄的背影从远离到消失，不知怎的，嬴政忽然觉得火气没那么大了。

但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嬴政握了握拳，你等着。

嬴政的报复当天就开始了，他找到韩非，说要游览韩都，且指名道姓要卫庄陪着。

“他身边又不是没有高手保护。”有他师兄在，新郑城中也不乏秦国探子。

“但他要求一个熟知新郑地形的高手作陪，算来算去只有卫庄兄你了。”韩非道。

“所以你们就把我给卖了。”卫庄沉下脸，流沙一共就五个人，能打的就他一个，还算来算去？

“所以我们是等他把价码提到四倍才答应的。”张良补了一刀。

卫庄白眼一翻，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韩非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嬴政秘密赴韩，盯着他的人很多，于公于私流沙都是要保证他的安全，况且他还付了钱，很多钱，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好吧，看在很多钱的面子上，他就去陪游又如何？

卫庄来到楼下的时候嬴政已经在等他，从头到脚一身骚包的白衣直接闪了他的眼，衬着年轻的君王格外的潇洒俊美，使得端酒路过的小姑娘都看直了眼，差点没撞到柱子上。

见了卫庄，嬴政眉眼一抬，给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卫庄则是毫不客气的回瞪回去，这辈子最不怕有人挑事。

嬴政并不像想象的那般难伺候，也没有刻意为难卫庄，第一天相安无事，两人在各色密探暗探杀手的注视下逛了一天街，嬴政还险些被专宰外地人的奸商给骗了，拿玉佩换了个不值钱的玩意，也见识了卫老大一瞪眼商家就给打折的技能；第二天嬴政说要出城，卫庄便带着他走进暗道，没想到暗道年久失修发生塌陷，两人出来的时候皆落了一身尘土，好在附近有条河可以洗洗。

嬴政看着卫庄脱下外裳拍打灰尘，金条的光芒时不时闪着他的眼，忍不住拿一起根掂了掂，实心的纯金，每一根至少三两重，整件衣服怕不是有十几斤，不得不感叹高手的境界就是不一样，自己给自己的武力值拖后腿是怎样？

当然这样的高手也不多，数来数去也只有卫庄一人而已。

卫庄看嬴政拆了自己衣服上的一根金条把玩，也没有阻止，之前他们为了躲避姬无夜的禁军相互换衣的时候连彼此的内衣款式都看过了，这并没有什么。

但是嬴政拆下金条之后装了几次都没装上，只得有些懊恼的将衣服丢到一边，然后叹了口气。

他的心情不太好，自亲政以来一直过得并不安稳，大权旁落诸事不由己，来韩之后更是被八玲珑追杀，前两天更是觉得咸阳宫中人再不可信任，诸事压身，眉宇间便显出几分疲色。

“没有谁把你的喜好习惯透露给别人。”卫庄依旧斜靠在树上，眼睛看向天空。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嬴政追问。

“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他的习惯和你完全相反，所以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卫庄道，这话听起来再荒唐不过，但是嬴政看得出来，卫庄说的是实话。

他再次看向卫庄，将他认认真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我以前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我的那个朋友，叫赵政。”

听到这个名字嬴政悚然一惊，赵政是他曾经的名字，他第三次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卫庄，却被对方白了一眼转过头去。

“别看了，我们之前从没见过，你也不是他。”

他说的甚是笃定，嬴政收回目光，他相信了卫庄的话，也感觉得出他对那个朋友“赵政”的怀念，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愿意对自己说出实话。

也许吧……

卫庄也轻轻舒了口气，“赵政”是深埋在他心中的秘密，他本以为不会告诉任何人，是因为眼前人和友人有着同一张脸和恰好相反的习惯吗？

也许吧。

二人同时得出结论，目光亦恰好撞在一处又分开，卫庄继续看天，嬴政又开始低头摆弄金条，却不觉对那个“赵政”多了几分好奇，一个连姜都不吃的人，却能让眼前这位冷冰冰的剑客一直挂记于心，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咦？似乎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嬴政甩开思绪，将金条和衣服都递给卫庄。

“你来吧。”

卫庄嗤笑一声接过衣服，二人目光再次碰在一处，不知是否因为染上了夕阳余晖，他只觉卫庄的银蓝色眼瞳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又数天后嬴政的马车出城的时候卫庄正在跟黑白玄翦拼斗，高手对决间不容发，实在没心思想别的，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嬴政坐在马车中浅寐，双目微阖。

他知道卫庄现在正和玄翦对决，也相信流沙的安排，但临行前卫庄拿着流沙列出的一张写满“医药费”“误工费”以及“紫兰轩修缮款”之类的欠条当他签字的时候他还是欣然落笔签下大名，这笔帐回宫后他会支付一部分，剩下的，就让那位“熟知新郑地理”的“高手”亲自去咸阳秦宫找他要吧。

嬴政唇角泛出一抹笑意，那个“赵政”与卫庄只相处了一个月时间便得到了他的心，而他以后有的是时间。

来日方长。

fin